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巨雷all右

此篇玄亮文,清水大义,满是私心。

两个幻觉梗来源——
央视【80集电视剧《三国演义》文学剧本】
未拍场景
(最后两张图截自央三剧情画面)

        伏念臣赋性拙直,遭时艰难,兴师北伐,未获全功,何期病在膏肓,命垂旦夕。伏愿陛下清心寡欲,约己爱民,达孝道於先君,布仁心於寰宇,提拔隐逸,以进贤良,屏黜奸谗,以厚风俗。臣初奉先帝,资仰於官,不自治生……

        沾满墨汁的笔被颤颤巍巍拿起,诸葛亮的手抖得厉害,喘息声沉重急促,他努力用上全身的力量,直至额头上薄汗沁出,还是没能握住。手中那杆笔“啪”的掉在桌上,来回滚了好几圈。
       “丞相!”姜维唤他,“丞相!”诸葛亮恍若未闻,捏起毛笔想继续写下去,无奈受病痛折磨浑身乏力,麻木僵直的手不能自控。
        “您别作践自身了,歇一歇吧!”姜维的声音里有了哭腔。
        “丞相,”杨仪收走笔,叹道,“为了汉之社稷,为了营中三军,您也该多方保重啊。”
        姜维抱拳跪下,眼眶蓄的泪水砸在地上:“丞相!我代三军将士求您了,丞相!”
        “此次患病……不同往常,我危在旦夕……欲将平生所学,著书成册以寓后人……我这手……咳咳咳……”诸葛亮只觉胸腹绞痛,咽喉干涩,禁不住伏在桌上咳嗽起来,耳鸣阵阵,眼前画面发虚,登时昏倒过去。
       ……

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
        “孔明,你看,朕在金牛山寻得了上好的制剑材料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恭喜陛下。”
       “朕欲赠丞相一柄宝剑。”
       “多谢陛下厚爱,然……臣居文官,佩剑无需太过贵重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一国之相,岂担不得好剑?哎!朕的管子姜望莫要推辞。丞相为剑取一个名字?”
        “既是陛下所赠,不如以年号【章武】命名,臣将亲篆书迹,陛下以为如何?”
        “章武……章武……乐竟为章,止戈为武。妙极!孔明,汝见此剑如见朕。”
        ……
        唐人尚书郎李章武,唐将李正己之孙,青州刺史。本名方古。信亦雅士,多聚古物,以章武精敏(贞元季年方古掘得一剑,上有章武二字),每访辨论,皆洞达玄微,研究原本,时人比晋之张华。
        方古博物亚茂先,曰:“蜀相诸葛孔明所佩剑也。”
        自此【章武】剑变【师古】剑,后因制不住灵邪之气,李方古为此事奏请圣上,改名为李章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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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公宫紫微宫——庭燎之光。有四面宫门,东北二门有阙,东阙正对长乐西。亭台楼榭,嶙峋起伏,池苑沧池渐台十丈,宫内有殿堂四十余屋,近百门户有阁道与长乐宫相通。
        木兰为栋椽,杏木作梁柱,屋顶椽敷金箔,门上有金纹玉饰,鎏金铜铺首镶各色宝石。础石之上耸立木柱,壁带闪光间以珍奇。
        刘备上座殿中,目光威严,双手扶膝,衮服玄衣纁裳,织绣十二章纹。头戴十二旒玉制冠冕,玉笄拴结发髻,两侧在丝带上各垂一颗允耳。孙权曹叡均齐跪拜,百官分两侧,升平奏乐,鸣钟击磬。诸葛亮立于阶下右角,嘴角带笑,眼中含泪。

        “孔明先生……我得先生,此生之幸。”大礼结束,殿堂中只有刘备和诸葛亮君臣二人,刘备热切真诚的目光向他望过来。这样的神情诸葛亮不是第一次见到了,二十七年前,那位三顾茅庐求贤若渴的刘豫州,在自己午睡饱足之后,起来撩开草帘,所看到的就是他这般悃愊无华的样子。
        “能有明主知遇,亦使亮至死不渝。”
        平日里稳重淡然的诸葛亮笑得嘴角咧开,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。双手合抱,俯身,臂高举过头顶齐眉心-----标准的天揖。他实在太欢喜了,甚至没注意到这奇怪的氛围和不合时宜的称呼。
        刘备没有接话,他也没有再说些什么,也没开口说让他起来。诸葛亮依然保持着行礼的动作,大殿内突然安静得可怕,一点点光环浮游闪动,随着浮游越来越临近身旁,诸葛亮的视野变成了许多狭雾,连皇位上的那个身影也朦胧起来,乃至飘然离去。

        诸葛亮感到心慌不已,快步追上去,不远处的刘备正一点点淡化,“主公!”这时候的诸葛亮已经顾不上什么君臣礼法,他想扑上前留住他的主公,却处处扑空,只留怀中残余白雾。
        “主公!”
        每次他想要抓住那人都是徒劳,他们之间的距离甚至愈发遥不可及,最后刘备的身影化为一芥,消失而去。诸葛亮浑身直打寒颤,脚步虚浮,整个人不由自主往下坠落,竟是猛然惊醒。

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
        “陛下,臣又来拜辞!”
        “丞相的泪水把眼睛熬红,朕甚为心痛,你比上次再瘦削许多……丞相北伐此番是第几次?”
        “第六次!”
        “朕与丞相分手,已十有二年,朕无一日不思念丞相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“臣无一日不思念陛下!无一日不盼望收复故土,还于旧都!”
        “臣位极人臣,禄赐掌权。如今鬓发斑白,身体衰弱,五出祁山,未得寸土,臣有负于陛下!”
        “朕知道,朕全都明白。丞相的执念过重,是朕……连累于你,何能让你心力交瘁、穷尽毕生,如今丞相当年那一诺并非千金,而是磐石啊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“臣曾觉为将之道,智者不逆天,亦不逆时,亦不逆人。然……若可举力北伐,克复中原,讨逆汉贼,再现光武之世,福流万民——社稷之臣贲育弗夺,君臣心照神交、莫逆之心。如是这般——臣逆了这天又何妨?陛下……臣亦非仙神完人,不可看透超脱、随心掌欲。仅思虑尚智者未达,愚人不及矣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臣此再六出祁山,誓当竭力尽心,剿灭汉贼,恢复中原,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!”诸葛亮眼泪再次涌出,他点燃了一炷香插在贡桌前,抬头凝望着刘备的塑像。案上香烟袅袅,那座逼真的塑像双目俯视,似乎在回望他。
        ……
        “天行有常,不为尧存,不为桀亡。备再也不想让先生辛苦了……”看着诸葛亮佝偻着离去的背影,刘备纵使再悲伤痛心也流不出眼泪,他早已是一缕魂魄飘浮上空,汉昭烈帝已经属于另一个世界,所以他没办法亲手抹去他的丞相脸上忧愁的泪水,没办法阻止他的丞相日夜操劳食少眠缺,没办法劝告他的丞相放下执念保重身体。

        一切都在那个秋天的黄昏结束。

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

        诸葛亮睁眼,见到的是姜维,杨仪,李福三人围在自己的塌前。姜维杨仪二人自丞相倒在桌子上后连忙一起将丞相扶在塌上躺好,但只见诸葛亮对姜维焦急的呼唤恍若未闻,而是定定的看着挂在帐中的那柄佩剑走神,脸上竟然浮起了淡淡的笑容,最后丞相看起来是实在扛不住病痛疲倦的侵袭了才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 伴晚降临,帐内烛灯被外头刮的寒风吹得不停摇摆,天色已至昏黄,原本蔚蓝似水的天空和那群洁白的云因那片金黄的侵蚀逐渐暗淡,再远些的云,慢慢变薄,狭长的云朵像是烧着了一般。

       诸葛亮身子抽搐,一个激灵醒了过来,茫然地望着床榻前的人。
        杨仪:“丞相,陛下派尚书李福前来问安。”
        诸葛亮被杨仪搀扶着坐起身,李福上前行礼:“陛下闻丞相卧病,万分震惊,特派我前来看望!”
        诸葛亮眼泪流下来:“我不幸中道丧亡,虚废国家大事,得罪于天下。”
        李福摇头:“丞相言重了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我死后,公等要竭忠辅主,国家旧制不可更改,我所用之人,亦不可轻废。我已将兵法授与姜维,他定能继我遗志,为国出力。”
        李福点点头,他询问道:“圣上问——百年之后,何人可以继任?”
        他大声地重复了两三遍后,诸葛亮才气若游丝地答道:“蒋琬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那……蒋琬之后呢?”
        “费祎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再问:“费祎之后呢?”
        这回李福没有听到回答。

       夕阳笼罩重峦山野茫茫,霞光万丈斜照射进军帐中显出一片温暖的橙光,就连地上也覆了一层红色的光幕。
        “杨长史……”诸葛亮轻唤道,他眼睛虚花地望着帐顶,厚重的被子里缓慢抬起一只手,杨仪上前轻轻地握住他苍老干枯的手,动作譬如十二年前的诸葛亮强忍悲痛握住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先帝。
        “丞相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两腮上方深凹的那点皮肉随着诸葛亮的面部表情轻微浮动几下,灰白干涸的嘴唇瓮动着说些什么,杨仪伸长脖子凑近他,耳朵挨着唇边,努力听清他的话。
        “我想……出去看看营寨……看看……将士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“嗯……”滚烫的泪水掉在诸葛亮手背上,杨仪抹了把湿漉漉的脸,用力地点头。
        ……
        建兴十二年,八月二十三日,秋。汉丞相诸葛亮病逝于五丈原,终年五十四岁。
        武侯北望长安,依山建墓,悉仰於官,周身不留余财。八百株产锦桑林、殖谷田十五顷余饶子孙。

        公元2018年,从成都到西安,高铁四小时,从岐山到西安,火车五十分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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